承安侯听说云氏要回阜川的消息,心下是复杂的。
他由着林姨娘伺候着穿衣,不由道:“回去也好,这京城怕是要有动静了。只是,府上的事情就要辛苦你了。”
林姨娘愣了一下,“侯爷是要把掌家权给妾身吗?”
“有何不可。”承安侯笑了一声,“这么些年了,你跟在素薇身边也学了不少,为何不能掌家?容与说郡主不愿掌家,你就先帮她撑着吧,等过些日子太平了,接素薇回来就是。”
“还是不妥。”林姨娘摇头,“妾身怎可逾矩,不说旁的,若是真让妾身掌家,御史台的折子,怕是都要把侯爷给埋起来了。”
“既如此,此事日后再议吧。你安排人,务必送夫人平安回去。这些日子,我看,就让郡主先担着吧,日后也是要交到她手上的。”承安侯理好衣衫,“随我去瞧瞧素薇吧。”
……
二皇子府。
“殿下,相爷的人在外面。”
一身黑衣的男子站在门外,一直听到里面没动静了,才低声道。
一阵穿衣服的声音传来,良久,门内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传。”
黑衣男子转身离去,房门打开,一个身着紫色薄衣的女子缓缓走出,脸色潮红,妩媚异常。
“殿下当真要纳傅韶华入府?”
女子转过身靠在门框上,“莫非,是娆儿伺候得不好,您不满意?”
楚晏钰披着一件外衫走出,一手捏住女子的下巴,摩挲道:“你伺候得好不好,跟本殿纳妃,冲突么?”
“殿下有了新人,眼里可还有娆儿?”女子上前一步,柔若无骨般靠在楚晏钰怀中,“殿下曾应允过娆儿,身边永远都有娆儿的位置,殿下可会守诺?”
楚晏钰眯了眯眸子,寒声道:“本殿身边只留有用之人,巫娆,本殿留你一命,不只是让你做个暖床婢的。若是再找不到本殿要的东西,你知道后果。”
说着,楚晏钰的手缓缓下移到巫娆的脖子上,狠狠一掐,巫娆的后背重重撞在门框上,瞳孔骤然收缩,双手本能地握住他的手腕,满脸赤红。
“殿下……”
巫娆看着楚晏钰,眸中流转碎光,“殿下……当真舍……舍得……掐死……娆儿吗?”
“哼。”楚晏钰冷哼一声,随手将巫娆往地上一扔,也不管巫娆散开的衣襟春光毕露,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楚晏钰,你动摇了。”
巫娆坐在地上,雪白纤长的手指摸了摸脖子,嘴角一勾,“你舍不得杀我,那就算我赢了。楚晏钰,从你心软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你输了。我和你,到底谁才是执棋人呢?”
说罢,拢好衣襟,巫娆起身慢慢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身后拐角处,一名锦衣女子握紧双拳,尖锐的指甲刺进手掌,鲜血淋漓。
“皇妃。”
身旁的丫鬟急忙拿出帕子,帮她止血,“皇妃何必生她的气,她不过是殿下的玩物,跟了殿下那么久,还不是连个名分都没有。”
“一个南蛮之地的贱人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沈雪念盯着巫娆的背影,恨恨道:“等殿下达成夙愿,她就是第一个祭天的。若是没有这层身份,她连做殿下的洗脚婢都不配!”
“皇妃息怒。”丫鬟轻声道:“您是殿下的正妃,无论这院子里多少女人,您都是主子,若是日后殿下坐上那位置,中宫之位也只会是您的。”
沈雪念轻笑一声,“正因为如此,我才纵容她在府上,我怎敢误了殿下的大计,等殿下得偿所愿,我一定会弄死巫娆,让她知道,她不过是个玩物罢了。”
说着,沈雪念似是想到了什么,情绪低落道:“听说,殿下有意纳钦州总兵的女儿为侧妃,这院子里的女人,终究是越来越多了。”
一个皇子,一般是一名正妃,两名侧妃,三位良媛,四名良娣,侍妾不限,如今二皇子后院,有名分的除了她,也不过是两名良媛和三位良娣,但是,像巫娆这样没有名分的却有好多个。从一开始会吃醋,到现在,她除了微微心痛,已经没有其他感觉了。
作为正妻,为夫君纳妾、为家族开枝散叶是责任,尤其是皇室,后院里的每一个人,都与前朝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这些女人,有名分的会给她奉茶行妾礼,没名分的连站在她面前的资格都没有,但这不妨碍二皇子将她们接入府中。
眼见着院里的女人越来越多,她也只得故作大方。
“皇妃,一个钦州总兵的女儿,要给侧妃之位吗?”丫鬟担忧道:“方良媛是工部尚书之女,才堪堪不过一个良媛呢。她一个总兵的女儿,若是封了侧妃,那几位,怕是要闹起来。”
沈雪念冷笑道:“你以为殿下没想过吗?一个钦州总兵,哪里配得上侧妃之位,殿下看中的,不过是他与承安侯府有姻亲。那裴家油盐不进,之前好不容易搭上的姻缘线,父皇不肯,只得作罢,倒是便宜了顾家。如今,也只能用这种迂回的方式了。”
沈雪念看着自己血淋淋的掌心,眸子里满是冷意:“就算她入府,我也有法子收拾她,若她老老实实帮殿下成事,我可以让她好过一些,若是不行,不过是一个总兵之女,就算死了,殿下也说不了什么。”
丫鬟看着她的样子,不由瑟缩一下。
……
“殿下,相爷问,钦州之事已定,是否要对梧州出手?”
楚晏钰端着茶盏,看了一眼那人,“梧州太守程怀笙是个硬骨头,本殿派了那么多人游说,都未曾说动他,怎么,舅舅是有什么好主意?”
“再硬的骨头,总耐不住牙啃。”那人笑道:“相爷说了,若是殿下真想拿下梧州,他有一计。”
“哦?本殿洗耳恭听。”
那人上前低语,楚晏钰听罢,思索片刻道:“舅舅还是心太软了,依本殿看,无毒不丈夫,既然程怀笙不识趣,那就让梧州换一个识趣的。”
“程怀笙是榜眼出身,若是暴毙在任上,怕是会引人注意。”那人劝道:“相爷的意思是,断了他的退路,让他晓得,殿下才是唯一的靠山。他也是有才之人,若能为殿下所用,必是一大助力。”
楚晏钰起身,“依你们的法子办。若是还拿不下,此人也不必留,我东离多的是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