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新学期(1 / 1)

霍格沃茨特快喷吐着欢快的白烟,再次停靠在熟悉的站台。二月的空气依旧清冷,却已带上了一丝泥土解冻的湿润气息。学生们如同归巢的鸟儿,喧闹着涌下车厢,带着假期的见闻和对新学期的憧憬。

洛特斯·怀特提着行李箱,随着人流走下站台。她裹着一条新织的深蓝色羊毛围巾,衬得她蓝灰色的眼眸愈发沉静。假期家庭的温暖仿佛还在指尖残留,但当她踏上这片魔法土地,灵魂深处那朵蓝莲便无声地舒展开来,恢复了冰冷的警惕。

她的目光习惯性地扫过人群,并非寻找,而是一种本能的戒备。随即,她看到了他。

汤姆·里德尔站在不远处,并未刻意引人注目,却仿佛自带一种无形的气场,让周围喧嚣的人群自动为他让开一小片空间。他没有穿厚重的冬衣,一件剪裁完美的深灰色校袍,衬得他身形挺拔如松,在初春微寒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冷冽。他正微微侧着头,听一个身材高壮、面容带着几分憨厚的斯莱特林四年级男生激动地说着什么,大概是关于假期魁地奇训练的见闻。

汤姆的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略显疏离的耐心,深灰色的眼眸平静无波。然而,当洛特斯的身影出现在他视线范围内时,那平静的湖面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石子。他的目光瞬间越过塞尔温的肩头,精准地锁定了她。

那目光不再是寒假前站台上纯粹的审视和等待。它变得……复杂了一些。依旧带着那份沉静的掌控感,但似乎多了一丝极细微的、如同确认珍宝完好无损般的……松弛。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完美压制在冰层之下的……期待。

洛特斯的心跳平稳。蓝莲清晰地映照出他那份“松弛”下潜藏的冰冷算计——确认猎物回归,狩猎继续。她脸上没有任何刻意的表情变化,只是在视线与他交汇的刹那,蓝灰色的眼眸里,那层在寒假通信中被“培育”出的、薄薄的冰层,仿佛被站台的喧嚣和初春的气息微微融化了一角。

极其轻微地,她对他点了点头。动作幅度比寒假前站台上那次更自然了一些,不再那么僵硬,更像是一个……面对一个关系有所改善的、值得礼貌对待的学长时,应有的回应。她的唇角甚至牵起了一个极其浅淡、转瞬即逝的弧度,几乎算不上微笑,更像是一种……平静的致意。

这细微的变化,如同投入深潭的微光,在汤姆·里德尔深灰色的眼底漾开一圈几乎无法捕捉的涟漪。他同样颔首回应,动作流畅优雅,无可挑剔。他并未立刻走向她,甚至没有中断与塞尔温的对话(虽然塞尔温的话题显然已经引不起他丝毫兴趣),只是那目光,如同无形的丝线,始终若有若无地缠绕在她身上,直到她随着拉文克劳的人流,走向等候的夜骐马车。

初春的阳光,带着尚未褪尽的凉意,斜斜穿过图书馆高大的拱形窗棂,在古老的橡木长桌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羊皮纸、旧书墨水和尘埃混合的独特气息,以及一种属于新学期的、略带紧张的静谧。洛特斯·怀特坐在靠窗的位置,沉静的目光流连在一本厚重得足以当盾牌使用的《古代北欧守护符文:起源与演变》上。阳光将她低垂的睫毛染成淡金色,在她专注的脸庞上投下细密的阴影。书页上,一枚形如麋鹿角、散发着古朴苍劲气息的“Algiz”符文图案,正被她纤细的指尖轻轻描摹。

一片修长的阴影无声地覆盖了她正在研读的那页符文图鉴。光线被遮挡带来的微妙变化让洛特斯抬起了头。

汤姆·里德尔站在桌旁。他并未刻意靠近,只是恰到好处地停在了一个既不会显得唐突、又足以让她清晰感知到他存在的距离。深灰色的校袍妥帖地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午后的阳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镀上一层浅金,却无法融化那深灰色眼眸里沉淀的、如同千年寒潭般的冷静。他手中拿着一卷边缘磨损、泛着岁月黄晕的古老羊皮纸,纸卷半开,露出里面同样繁复神秘的符文阵列。

“怀特小姐。”他的声音响起,低沉而平稳,如同大提琴最低沉的弦音,刻意控制在仅能让她听清的音量,带着一种纯粹的、公事公办的疏离感。他修长的手指点了点羊皮纸上一处结构尤为复杂、线条似乎有些模糊重叠的符文节点。“打扰了。关于你假期信中提及的那则‘Algiz’符文与被动防护阵结合的古老记载,”他的目光并未落在她脸上,而是专注地凝视着羊皮纸上的歧义之处,姿态完美地契合着一个被学术难题困扰、寻求同好探讨的优等生形象。“我在《赫尔加·赫奇帕奇的手札》残卷里,发现了这处结构。其能量流转似乎存在两种截然不同的解读,想听听你的见解。”

洛特斯的心湖在意识深处蓝莲的无声守护下,冰封无波。但她的脸上,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平静水面,恰到好处地漾开一丝涟漪——那是被向来高不可攀的学长主动请教问题时的意外,混合着一点谨慎的、不愿在权威面前露怯的认真。她放下手中的羽毛笔,那笔尖上还残留着一点未干的墨迹。身体微微前倾,蓝灰色的眼眸如同最精准的测量仪,投向那卷散发着古老气息的羊皮纸。她的声音很轻,却条理清晰,每一个音节都如同冰珠落玉盘:

“这里的歧义,里德尔学长,可能源于早期如尼文书写对‘能量节点交汇’的简化标记。”她的指尖虚悬在羊皮纸上空,并未触碰,只是沿着符文线条的走向轻轻划过。“在《起源与演变》第417页的脚注中提到,赫尔加时代的抄写员,常将这种多重能量交汇点用一个复合符号代替,而忽略了内部微妙的层级……”她引经据典,逻辑严密,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存在的学术事实,没有半分个人情感的掺杂。

汤姆安静地听着,深灰色的眼眸低垂,浓密的睫毛掩去了所有可能的情绪。他偶尔会提出一个极其尖锐的问题,直指她论述中可能的薄弱环节,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洞穿本质的犀利。两人的交流在寂静的图书馆一隅低低回旋,围绕着晦涩的符文结构和古老魔法阵的能量原理,在外人看来,俨然是一幅学识渊博的学长与聪慧沉静的学妹进行着高深学术探讨的和谐画面。只有洛特斯知道,蓝莲表达了他真实的情绪——他并非真的关心符文歧义,他是在丈量她回应的温度,测试这条由他主动抛出的“学术”丝线,是否足够坚韧,能够牵引她走向他预设的方向。

霍格莫德的周末总是洋溢着一种有别于城堡的、略显喧嚣的活力。蜂蜜公爵糖果店里甜腻诱人的香气几乎要凝成实质,橱窗里五光十色的糖果和会蹦跳的巧克力蛙吸引着所有路过学生的目光。洛特斯和两个拉文克劳的同级女生——安静好学的玛丽安·普威特,以及总是像只快乐小鸟般叽叽喳喳的费利西蒂·斯平内特——刚刚从店里出来,怀里抱着鼓鼓囊囊的糖果袋,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滋滋蜜蜂糖和奶油杏仁糖的甜味。费利西蒂抱着最大的一袋“血腥味的棒棒糖”,正兴奋地讲述着假期里她家猫头鹰如何把邻居的蒲绒绒当成了毛线团。

“然后它就把可怜的绒毛球叼回了我的枕头边!梅林的胡子啊,妈妈差点……”费利西蒂的笑声清脆,然而话音未落,一股混合着烈性黄油啤酒和汗味的浓重气息猛地撞了过来!

几个刚从佐科笑话店晃出来的赫奇帕奇高年级男生,显然在蜂蜜公爵隔壁的三把扫帚里“补充”了过多的快乐源泉,脚步踉跄,眼神迷离。其中一个块头最大的,像头没睡醒的熊,直愣愣地就朝着抱着大糖果袋、重心不稳的费利西蒂撞去!

“嘿!看着点路!”费利西蒂惊呼着,踉跄后退,怀里的糖果袋差点脱手。

那醉醺醺的男生非但没有道歉,反而借着酒劲,咧开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口齿不清地嘟囔着就想凑近:“小……小鸟儿,飞……飞不稳了?哥哥扶……”带着酒气的呼吸几乎喷到费利西蒂脸上。

玛丽安吓得脸色发白,洛特斯眼神一凛,正要上前一步将费利西蒂护在身后,一道身影却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插入了混乱的中心。

汤姆·里德尔。

他仿佛是从街角阴影里直接凝结出来的,没有任何预兆。他没有抽出魔杖,甚至没有任何夸张的动作,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挡在了三个女孩和那几个醉醺醺的男生之间。他周身并没有散发出刺骨的寒意,也没有刻意释放魔力威压,然而,当他那双深灰色的眼眸淡淡扫过那几个男生时,喧嚣的空气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氧气,变得粘稠而冰冷。那是一种无形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绝对威压,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的嬉笑和酒气。

那几个赫奇帕奇男生脸上的醉意和嬉皮笑脸瞬间冻结,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他们看清了挡在面前的人是谁,迷蒙的眼神瞬间被巨大的惊恐取代,酒醒了大半。领头那个块头最大的男生,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公共区域,”汤姆的声音不高,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石板上,带着一种维护秩序般的、不容置疑的威严。“注意言行。”没有威胁,没有训斥,只是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却比任何恶咒都更具威慑力。

那几个男生如同被赦免的死囚,连滚带爬地互相拉扯着,连声道歉都说得语无伦次,飞快地消失在了街道拐角,留下几缕未散的酒气和一片死寂。

汤姆这才缓缓转过身。他脸上没有任何解决麻烦后的轻松或得意,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他的目光掠过惊魂未定的玛丽安和拍着胸脯大喘气的费利西蒂,最终落在了洛特斯身上。那眼神里,没有了刚才面对醉汉时的冰冷威严,反而带着一丝……仿佛只是恰巧路过、顺手清理了挡路垃圾般的平淡?

“没事吧?”他问洛特斯,声音平淡得像在询问天气。

洛特斯心中一片冰冷的清明。蓝莲清晰地“看”到,他根本不是偶然出现。从她们三人离开城堡大门起,那道隐在人群或建筑阴影中的视线就未曾离开。这份“守护”,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戏剧,是演给她和她的“朋友”看的华丽戏码——看,我是如此“可靠”与“公正”。她脸上却适时地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情绪——一丝为朋友受惊的后怕,混合着对解围者真诚的感激(主要是替还在拍胸脯的费利西蒂表达):“没…没事,谢谢里德尔学长。”她的声音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微颤。

玛丽安和费利西蒂也如梦初醒,连忙跟着道谢,看向汤姆的目光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敬畏和一丝难以掩饰的好感。汤姆只是再次微微颔首,动作优雅从容,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衣袖上的一粒尘埃。“举手之劳。”他丢下这句轻描淡写的话,目光在洛特斯脸上停留了短暂得几乎无法捕捉的一瞬,随即转身,黑色的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霍格莫德熙熙攘攘的周末人流中。留下三个女孩在原地,费利西蒂的叽喳声重新响起,带着对“里德尔学长”滔滔不绝的崇拜,而洛特斯只是望着他消失的方向,蓝灰色的眼眸深处,是无人能窥见的冰冷战场。

有求必应屋回应了洛特斯的渴望,变出了一间充满春日生机的魔法温室。高大的玻璃穹顶滤下温暖却不炽烈的阳光,空气湿润,弥漫着泥土、嫩叶和上百种魔法花卉混合的奇异芬芳。洛特斯正蹲在一排矮架前,小心翼翼地照料着一株新扦插不久的幼苗。它的叶片呈现出一种梦幻般的渐变色彩,从叶脉深处的幽蓝向外晕染成星云状的银白与淡紫,正是极其娇贵稀有的“星尘兰”。一柄小巧的银壶在她手中倾斜,细密的水珠如同春雨,温柔地洒落在幼苗周围的土壤里。

她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它不再像图书馆里那样带着学术探究的锐利,也不似霍格莫德街头维护秩序时的冰冷威严。它隔着几排开得正盛的、散发着宁神幽香的紫色“凝神草”,安静地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奇异的……专注?

这一次,脚步声没有刻意放轻,却也不显突兀。汤姆·里德尔的身影出现在凝神草花丛的另一侧。他停在了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没有再靠近。午后的阳光穿过温室顶棚和茂密的枝叶,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跳跃的光斑,让他深灰色眼眸里惯常的冰冷似乎也融化了一丝。他手中拿着一个用素色纸袋装着的小包,隐约可见里面是某种深褐色的、颗粒状的魔法肥料。

“星尘兰?”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许多,也柔和了一些,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仿佛怕惊扰了这脆弱生命的谨慎。不是指导,更像是一种分享经验般的提醒。“扦插初期,根系未稳,对水分的多寡尤为敏感。稍有不慎,极易腐烂。”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下那株梦幻般的小生命上,语气平淡地陈述着一个事实。

洛特斯浇水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她没有立刻回头,只是侧过脸,蓝灰色的眼眸先是落在他手中的肥料袋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询问,然后又落回自己浇灌的幼苗,仿佛被点醒了什么。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恍然,混合着一点“幸好你提醒”的后怕,以及淡淡的感激。

“……是的,”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被点破心事般的坦诚,“我正担心浇多了。土壤似乎干得有点慢。”她放下银壶,动作自然地拿起旁边一块干净的软布,细致地擦拭着星尘兰叶片上几颗并不存在的水珠,仿佛那晶莹的水珠真的会灼伤这娇嫩的叶片。阳光勾勒着她低垂的颈项和专注的侧影,宁静而美好。

汤姆没有递出肥料,也没有再说话。他只是站在那里,沉默地看着她细致入微地照料那株幼苗。他周身那股无形的、惯常的压迫感似乎完全收敛了起来,深灰色的眼眸里,翻涌的算计和冰冷的评估也暂时隐去。这一刻,他仿佛卸下了所有伪装,只剩下纯粹的观察。那目光里,带着一种近乎研究的专注,甚至……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其微弱的、近乎于欣赏的暖意。

仿佛在欣赏一件他投入了巨大耐心和精力后,终于开始按照他精密图纸生长的、独一无二的艺术品。这株星尘兰的脆弱与珍贵,似乎微妙地映射着他眼中洛特斯此刻的状态——在他的“精心培育”下,正朝着他期望的方向“生长”。

洛特斯维持着那份专注的姿态,指尖感受着叶片冰凉细腻的触感。她背对着他,却能清晰地感知到那目光的微妙变化。蓝莲无声地旋转着,冰冷的警报提升到了最高等级。他的“耐心”已经进化了。不再是冰冷的丝线缠绕,而是化作了一种更加温和、更加难以察觉、也更具迷惑性的暖意,如同春日温室的空气,无声无息地包裹着她,试图软化她最后的防线。她必须更加小心,如同在薄冰上起舞。她所有的感官都高度集中,警惕着那看似平静专注的目光下,可能潜藏的任何一丝属于汤姆·里德尔的、真正的、致命的意图。

霍格沃茨的春天在温室的花香和阳光中流淌。

多么美好啊!

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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